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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年,一拾荒男子拐走13岁女孩生子,被

“能不能帮我找到小红?我现在很担心她,我知道我的母亲与孩子现在还好,就是不知道小红过得怎么样。她的家人喜欢限制她的自由,不信你们可以去四川看看。”

年的某天,北京市房山区第二看守所内,一个留着板寸的中年男子面对媒体采访时如此说道。

他中等身材,眼神游离不定,说话时,灰色的囚服敞开着,略微臃肿的小腹露在外面,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。

图:蔡士刚

他的名字,叫蔡士刚,安徽省阜阳市阜南县人,被捕时42岁,罪名为“拐骗儿童”。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,蔡士刚一直称呼受害者小红(化名)为自己的妻子。访谈里,他总传达出一种自己妻子被家人困住,他要“解救”小红的意思。

而在别人眼中,他口口声声称呼的小红,是一个被拐骗5年之久的女孩。从1岁到18岁,小红的父母一直在寻找她,没想到亲人相见时,小红已经“嫁人”了,还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。

这一切,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

蔡士刚其人

蔡士刚,年生于阜南县的一个贫困家庭,他20岁时,作为家中“顶梁柱”的父亲病逝,使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。

按照当地约定俗成的规矩,有哪家穷到揭不开锅时就会打发走家里最小的儿子,一方面,能省下一份饭钱;另一方面,没准孩子闯出什么名堂可以带来意外的财富。

这便是穷人的生存之道,现在,我们倒也能见识一些成功的范例,比如因学相声而出名走红的岳云鹏。

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,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,能“拼”出来的,万里挑一。

图:岳云鹏说相声

为了生活,家里人就商议让蔡士刚外出打工挣钱,母亲为他凑齐了去北京的路费,蔡士刚便独自出发,开始了一个人闯荡的“北漂”生活。

“走的时候没人送我,我不怪我妈,也不恨哥哥,我们家太穷了,实在是没有办法,不出去就只能挨饿。”

但来到北京后,又要做什么呢?还是少年的蔡士刚陷入了迷茫,他只有小学一年级的文化水平,对北京也一无所知。大城市里看似遍地都是机会,却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处。

浑浑噩噩过了些日子,蔡士刚换了很多工作:饭店打杂、工地装卸等等。不出意外,全是没半边技术含量的体力活。赚来的钱,只够自己生存,还学不到任何知识,万一赶上老板拖欠工资,就要饿上好几天。

到底出路在哪呢?他一直在寻找。

年,蔡士刚认识了一些捡破烂的朋友,他发现干这行利润还可以,也不累,就用仅有的积蓄买了辆三轮车,走街串巷收起了废品。

“如果一开始就收废品,现在应该很有钱了。”蔡士刚后来回忆说。

他发现自己还挺喜欢干这个的,轻松愉快,有时赚得还比打工多。但这行当也有一个缺点,就是不稳定,赶上哪几天收得少,便要忍饥挨饿。

某天,一个“同行”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“创收”渠道——偷自行车,并说好了让他望风,干成一票就给蔡士刚分一些。

他听从了蛊惑,结果,第一次行动,就被逮捕,劳教了一年半。

从此,蔡士刚留下了案底,在京生活多年,为维持生计,他结识了三教九流的朋友,还学了些旁门左道。

出发时,他还算一个贫穷且单纯的农村少年,在社会上沉浮多年后,贫穷依然贫穷,却不再单纯了……

与小红相识

像这样的日子,一眼望不到头,蔡士刚转眼也到了三十几岁的年纪,按正常情况,早该谈婚论嫁了。但娶老婆、组建家庭或者有一个自己的孩子,这些事,他想都不敢想。

一直到年的秋天,那一年,他搬到了北京房山的羊头岗村,还是以捡垃圾为生。但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,他在那里结识了小红。

当年,小红1岁,来自一个外来务工家庭,家里还有一个弟弟。他们的父亲是四川人,在房山附近的一家炼油厂做工,就将妻子儿女接来一起生活,一家人的生计全靠父亲的工资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

网图:踢毽子

小学放假期间,蔡士刚与小红首次相遇,他看这个在胡同里踢毽子的女孩长得可爱,就跟她打了声招呼。

渐渐地,两人熟络起来,有时候,小红还会到蔡士刚这里卖废品,两人的交流逐渐增多。

蔡士刚感觉到小红大部分时间都不太开心,后来接受采访,他还说:“谁会让自己女儿来卖破烂儿啊,东西脏兮兮的,而且,万一遇到人贩子咋办?”

显然,他谈及“人贩子”的时候,并没有认识到,其实自己就是个人贩子。

原来,小红一直觉着家长们偏向年幼的弟弟,自己不受待见,时常莫名地挨到训斥。所以,她很排斥自己的原生家庭。

这勾起了蔡士刚的回忆,在他印象里,自己从小也是那个不受重视的“孩子”,家里兄弟姐妹很多,只有他一个人被送到北京过活,这些年,他的生活也并不好。

于是,蔡士刚与小红越聊越“投缘”,他下决心要帮帮这个女孩。

可他一个收废品的,能怎么帮呢?无非就是小红来卖东西时给得多点罢了,有时候,他还会买一些零食给她吃。

网图:收废品

但这在年幼的孩子看来,已经是非常的“优待”了,当时小红每个月的零花也只有10元,她来这里卖一次废品就能得到两三块钱。小红对这个捡垃圾的叔叔很是感激,两人也越来越亲近,有些结为忘年交的意思。

青春期的孩子总是有各种烦恼,他们往往不爱跟家里人谈,于是,缺乏倾诉对象的小红,渐渐地将蔡士刚视为可以信赖的倾听者。

如果故事只进展到这一步,倒也还算温馨,可接下来的发展,让整个事态急转直下……

与拾荒者“私奔”

某天,小红再次来到蔡士刚这里倾诉心事,谈及父母,她是一肚子的委屈。

原来,当天她偷拿了家里的零花钱,父亲很生气,痛骂了一个下午。相反,家中的弟弟永远都不缺钱花,从不被责骂。小红觉着很不公平,说起此事,她又气又恼,当着蔡士刚的面儿哭了起来。

没想到,蔡士刚这次语出惊人:“你跟着爸妈还不如跟着我呢,跟我走吧,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此话说完,小红竟然爽快地答应了,随他来到羊头岗村的租住地,与蔡士刚分屋而居。

“蔡士刚对我不错,很照顾我。”多年后,接受调查审讯的小红如此说。

在某种程度上,这可能也是一句实话,离家出走的当天,蔡士刚就花了八十多块钱,给小红买了一身的新衣裳。白天,小红若是饿了,蔡士刚会外出给她买面条吃。小红在那里,什么都不用做,就这么快活地住了四天。

但她消失的这四天,可急坏了家里的爸妈。他们报了警,通过各种线索,寻找自己的女儿,毫无所获。

此时,这位父亲突然想到与小红经常交谈的那个拾荒者。他顺着老乡们给的线索来到蔡士刚的暂住地。

那天,二人恰巧不在家,他们在大马路上远远地与小红的父亲打了个照面,小红怕被爸爸发现后挨打,掉头就跑了。

这时候,若蔡士刚及时收手将小红送回,事态还不会有多严重。但他却对小红说:“我们被发现了,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儿?”

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,蔡士刚简单地收拾了一下,带着仅剩的元钱逃离了北京,也踏出了“拐骗”的第一步。

那是年的冬季,蔡士刚6岁,除了一纸通缉令外,仍旧一无所有。而小红跟着这个比自己整整大两轮的男人,开始了流浪式的生活。

他们坐火车去过天津、重庆等地,最终在武汉落脚……

荒唐的5年生活

蔡士刚用化名在汉口租了一套房子,让小红待在家,自己又干起了捡破烂的生意。他没什么朋友,每次有人来,问到这个小女孩,他便谎称这是自己的女儿。小红倒也配合,从没戳穿过他。

但在邻居眼里,这其实是一件怪事。因为这对“父女”不仅长得不是很像,就连口音也不同,如此,怎么能不招人怀疑?

但大家看小红过得还算不错,不像是受过虐待的样子,也就没有人管这个闲事了。

网图:出租屋

不用上学,不用和弟弟争宠,不用听唠叨、责骂,不用做家务,还有人管饭,小红倒也“乐得自在”。

只是,她知道这种生活,也是有代价的。

“他不想让父母把我接回去,也不想让我离开他。”

对此,小红曾试探过,提出要回到父母身边。蔡士刚倒也不直言反对,但每到此时,他都反复谈起他们对小红的不好。

小红明白他的意思,但由于自身对家庭的抗拒,始终也没下决心真地回去。

年,事情进一步发展,在蔡士刚的“劝说”下,小红与之发生了性关系。事已至此,蔡士刚可谓一步步地实现了自己“金屋藏娇”的私心——虽然他不一定明白“金屋藏娇”这个词是什么意思。

年1月,小红医院内,诞下一名男婴。

还是一个17岁孩子的她,就开始带起了孩子,每天忙着洗尿布、喂奶。出租屋内,婴儿的啼哭声揭破了事情的真相。

邻居将此事举报到了公安局。

但蔡士刚凭借多年混迹社会的经验,利用假身份蒙混了过去,这次没有被民警检查出来。

图:蔡士刚在看守所内见到了自己的儿子

可总这么东躲西藏也不是个办法,蔡士刚想过自首,反复思量,最终也没敢下定决心承担事件的后果。期间,他感觉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,对小红也没原先那么好了,两人之间经常爆发矛盾与争吵。

此时的蔡士刚不知道,小红的父母已与她取得了联系,母亲经常通过电话问她这边的情况,并且透露在老家给她找了份工作,希望她能回来好好地过日子。

经过不断地权衡,小红心里的天平也渐渐发生倾斜……

蔡士刚被捕

年1月日,二人之间的矛盾爆发了。

那天下午,小红像往常一样待在家中,边嗑瓜子边看电视,才收拾好屋子的蔡士刚看见了,气不打一处来,对着她嚷道:“别嗑了,要嗑到外面嗑去。”

小红很生气,把手里的瓜子一扔,说道:“我要回家!”

“赶紧走,给你两百元坐车!”蔡士刚掏出两百块钱,没好气地说道。

小红摔门离去,蔡士刚也不去追,因为以前也发生过这种矛盾,他相信小红会回来的。直到当天夜里,还不见小红的身影,蔡士刚才有些慌了。

第二天,蔡士刚抱着孩子,踏上了去往四川的旅途,他想把小红从“娘家”劝回来。

没想到,刚下火车,在拿身份证登记旅馆时,他就被警方逮捕了。

年月28日,北京房山检察院以蔡士刚诱骗不满14周岁未成年人,致其脱离家庭为由,对他提起公诉。

“蔡士刚他不是人,我女儿被他拐走的时候才5年级,他比我都大两岁!”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后,小红父亲的情绪一度失控。

但在蔡士刚眼里,他当时的做法是“看小红可怜,想保护她”。正是由于父母的不负责任,才让小红萌生了随他离去的想法。

“小红是受不了家人的歧视虐待才主动跟我的,这么多年,我没有亏待他。”

对于发生关系的事实,他也一度声称是小红先提出的,后来才改口说是自己提出的,小红同意了。

甚至,他还想过让律师做无罪辩护,希望至少判个缓刑,好出去照顾孩子。

最终,考虑到被告“穷苦的身世和困难的现状”,蔡士刚被判处了短达8个月的刑期,当年就被释放了。

但出了狱又能怎样呢?在牢房时,有记者问过他对未来的规划,蔡士刚说:首先要找到小红,然后继续收废品,我只会干这个。

“你觉着自己能通过收废品养活一家人吗?”

面对这种尖锐的质疑,蔡士刚沉默了,眼神游离起来……

网图:囚犯

结语

关于蔡士刚和小红一家的日后生活,由于缺乏后续跟踪报道,外人也不得而知了。

在当年的这起离奇案件里,小红靠着蔡士刚度过了“任性”的五年,却失去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年华。

蔡士刚,凭着这种“柔性”的拐骗策略,临时建立了一个畸形的“家庭”,某段时间里,算是实现了自己“娶妻生子”的愿望。

但闹剧过后,当事人的生活该如何继续?答案恐怕只能由他们自己探寻了。

每个人都需谋求自强之道,否则,终究会陷入名为“生活”的囚笼之中……

参考资料:

北京晨报,.05.17,1岁女孩跟随一收废品男子离家出走后生子

《方圆》,年第12期,《破烂王”的柔性拐骗》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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